温铁军
　　大家知道北京有一个让人感到很不舒服的问候语，问你吃了吗？大家说废话都吃了，谁知道你吃的是什么？多数人都说在这么好的豪华饭店里吃的当然是好饭，当然有谁在深入的想一想，现有农业生产方式生产的这些食品大部分属于含有部分毒化内容的食品，当然不能说这就是有毒食品，因为什么呢？
　　 　　
　　我们还得想着GDP，投入产出，供给需求，还得想着出口，一说中国的东西有麻烦，就会影响到出口，今天是内部研讨会，也不是国际研讨会，咱们可以说说。潘岳局长说咱们的环境问题应该从外部性向内部转化，我跟大家说说农业形成的巨大外部性怎么转化？
　　 　　 　　
　　最近追求农业现代化发展过程中已经成为我们国家面源污染最广的产物，如果把中国做的考古发现，告诉我们说中国的也组织的农业生产方式迄今已经6400年，一比你发现现代化的化学农业只不过30年，和6000多年相比只不过是二百分之一，也就是说它是中国农业文化史上的短暂一顺，但是它造成的破坏比6千多你大很多倍，现在我们找不到没有被污染的土壤，大量的北方地区地下水严重超采已经超过80％，让内部农业承担，承担值得起吗？
　　 　　 　　
　　客观的看这种化学对农业的使用，对作物能够吸收的只有不到30％，即使我们改变施肥方式复合肥也不过30％左右，化学农业70％都成为污染，是不能被作物吸收的，要么毒化了土地、要么毒化了水源，要求破坏了大气，总之它是会造成破坏的。能不能少呢？不能，现在老百姓有一句话，农民都种化肥地。现在农业劳动力投入变成影子价格，如果让农民转变成有机方式，使用农家肥，把各种各样的牲口、粪便，这些有机质的废物得投入多少东西，这就需要劳动力价格，当我们把大量的农业劳动力推向市场，他体现到非农劳动力价格的时候，反过来你让他从事非弄劳动力给不了市场劳动力这么高回报，这样他肯定不干。现在农民既多用化学农业除草剂，政府还要补贴，如果少用一点产量就会下来，所以必须增加。
　　 　　 　　
　　化学品投入有一个内部追加的机制，还有劳动力外出打工形成的影子价格，农民只能放大外部性，而不能把它放大为农民自己承担的代价。我们今天讲城乡二元讨论下的和谐社会，基本上实现不了，那就是城里人给农民搞点假冒伪劣，农民给城里人搞点有害食品，互相伤害。即使某一天领导人下了决心，全国人民齐步走，全改成有机方式，当这种化学投入如果哪一年说不投了，土壤的有机质含量不断下降，现在据说只剩下1点几，30年前是3点几的有机含量，如果这样做的话没有三到五年做不到，我亲自做过实验，在中国形成了完成生态的环境，需要三四年，这三四的低产能忍受吗，三四年在农业上没有收益他能干吗？
　　
　　一旦进入到这样的惯性，你想挽回谈何容易，所以它造成的巨大破坏是很难恢复的，三年前我这么干的时候媒体朋友说我要搞乌托邦，现在我干成了，没有政府一分钱，大家还在品头论足，这样欢迎，没有品头论足就没有进步，我想教训是大于经验的，我不相信在这样的机制、体制的条件，恢复农业的生态功能是很难的，所以我最近在一系列场合一再强调，我们现在的农村近来不要强调高产，强调的农业如何恢复生态功能，农村如何恢复环保功能。30年前农业是最生态的领域，没有任何废物，土、粪便都还了田了，城市里的废品公司向农村销售城里的废品，农村既不产生污染问题，也没有环保问题。农民、农村、农业是最好的生态环保领域，短短30年彻底破坏掉了。
　　 　　 　　
　　最近我们就在搞生态农业的多样性，搞环保建筑，全部用当地可回收材料建住宅、办公室，连厕所都要搞成粪尿分离，现在基本上成型了，农民也自发的学了，地方政府非常反感，因为所有的一切都进不了GDP，都是传统的方式。生态农业可以试点，真要把它变成社会上广为接受的现实还要靠大家共同努力。我也看了潘岳的那本绿皮书，他说第一层的环保是专业，第二层次经济问题，第三层次是社会政治，第四层次是文化伦理。现在我们把它上升到经济层次，能不能把一个学科的分支作为指导思想呢？还是需要实验，把一般的环保专业工作上升到经济问题讨论的时候，我举农业为例，希望大家共同关注。如果8亿农村人口真正恢复生态功能，对于民族是一个重大的贡献。
　　 　　 　　
　　农村现在改还来得及，要让城市改可能就很难的，要让农村变成一个可示范的政府的工程，还要把政府的一些补贴政策转变为对有机同业的补贴，这样转变对农民至少是一个鼓励。现在我们已经搞了6位一体的生态农业，要想把农业、农村恢复成生态、环保，一个重要的条件就是要推进农村的组织和制度创新，这样才有可能真正农村形成有制约的内在机制的环保功能。单家独户是搞不成的，如果张三李四王二麻子一起种地，张三说我今天开始有机种植了，李四、王二麻子还继续使用农药，这样他们家地的虫子就跑到张三家了，所以这样搞不成。一是要把现有成功的试点推广；二是政府改变补贴政策；三帮助农民形成组织创新；第四要在城里搞有机食品的消费合作社。今天我来的路上收音机里说上海几百人因吃瘦肉精中毒了，像现在的广告说猪吃猪长，虾吃虾长，这个肯定有重金属，最后转变成人体受害的东西。
　　 　　 　　
　　如果我们不能让城里人知道我们在慢性中毒，每天吃的东西都是富含有毒物质的，即便农业生产有机产品，城里人没这个意识也改不过，更何况城里人都习惯买便宜的，现在搞有机产品，农民成本上升，到了城市里的消费合作社，这么贵，谁愿意买？你们是希望贵一点，还是希望慢性中毒，所以今天的媒体朋友也来了不少，你们也要多宣传，让大家组成合作的消费，这个有成不成我也很难说，有赖于各位你们的觉悟程度。
　　（作者系中国人民大学农业与农村发展学院院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