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海兵
　　对于可持续发展问题，应该从两个方面去理解：一个是抽象含义，一个是具体含义。所谓抽象含义就是可持续发展既要满足当前需要，又不损害满足未来可持续发展的需要的发展，这是联合国专家的概念。从具体含义来讲，就是能够满足这样五个特点的发展就叫做可持续发展：第一个特点是它能够满足经济增长的需要；第二个特点是它能够满足消除贫困的需要；第三个特点是它能够使我们的政府比较廉洁高效；第四个特点是它能够使不同的民族、不同的社会阶层之间和谐共处；第五个特点是它能使我们的生态环境质量比较好。只有满足这样五个特征的发展，才叫可持续发展。
　　如何保证生态环境质量？很重要的一条就是要大力强化环境保护的管理系统。
　　第一，要强化国家环境保护的管理机构。现在，我们国家的环境保护机构是在国务院领导下的环境保护总局，它不是国务院的组成部门，只是国务院的直属机构，在国务院的决策体系中所起作用是受制约的。考虑到环境保护的巨大作用，笔者认为应该成立国务院环境保护委员会，或者叫国务院环境委员会，同时环境保护总局应该改为环境保护部，成为国务院的组成部门。我们只有从组织机构上采取这样大刀阔斧的改革，中国的环境保护事业才有希望。
　　第二，要借鉴税务系统的设置建立两套体制，一套是国家环境保护的垂直管理系统，一套是省以下的地方环境保护垂直系统。就国家环境保护来说，应当采取中央、大区到城市，这样三个层次的垂直管理。就省来说，应该实行省、市、县三个层次的垂直管理。目前我们国家的省以下环境保护系统的干部任命权是以地方党委为主，环保总局的管理权很有限。笔者认为这样不利于环境保护，所以环境保护的体制必须垂直。同时笔者认为，要增加环境保护人员。中国这么大，有13亿人口、960多万平方公里，只有区区15万多的环保人员，这不是太少了吗？在这样的人力条件下，中国存在大量的环境污染问题难道会感到惊奇吗？所以必须加大对环境保护人力的投入。
　　第三，百年大计，教育为本，一定要加大环保的教育。从小学、中学到大学都应该有环境保护的必修课。
　　第四，要开设环境税。现在我们有污染超标的排放费，笔者认为应该而且必须把费改成税。发达国家已经开始征收环境税了，而且是根据不同的污染类型征收不同的税。和环境税收有关的，笔者认为我们国家应该增设环境警察。
　　第五，环境保护是一个涉及到所有人的事情，笔者认为很重要的就是要发挥社区的作用，发挥街道的作用，发挥乡村的作用。应该在所有机构的大门上依据这个机构的环境保护程度或环境友好程度贴上不同的环境标志。
　　第六，一方面要加快建设绿色GDP核算制度，另一方面要在绿色GDP核算制度没有建设起来以前尽力进行弥补。比如，各级政府每公布一次GDP的时候，一定要同时公布其污染情况，可以把它和GDP指标并列在一起，向全社会公开。
　　第七，笔者建议我们所有的环境保护网站，要尽快建立环境污染举报奖励制度，尽快建立保护举报者的制度。
　　第八，笔者认为要建立环境污染问责制，凡是造成严重环境污染的责任人都要引咎辞职。
　　第九，笔者认为抓环境保护要作到科学管理，要运筹帷幄，各级官员要有所为有所不为。从管理学的角度来说，要一级管一级，不要越级管理，越级管理容易犯大错误。
　　第十，笔者建议在我们的法院系统成立环境法院，或者在法院里面成立环境法庭，应该有环境法院、环境法庭、环境法官，环境法方面的律师。
　　第十一，笔者认为聘请环境大使固然非常重要，但还需要增加“武”的色彩，那就是增加环境监察大员，要面向全社会聘请环境监察大员，给其相应的权力，文武结合。
　　第十二，一定要充分发挥非政府组织在环境保护方面的作用。要从上到下层层建立网络式的非政府组织。现在，非政府组织严重偏少，政府有关部门设立了种种不合理的有形与无形的关卡与壁垒，应该拆除。
　　第十三，笔者建议，凡是在开源（开采）方面投资1亿元的，一定要在节流方面投资5000万元，这样才能使中国的资源得到永续利用。如果光是开源，比如光是把南部的水调过来，而不注意节约，我认为中国的环境保护最后也是一句空话。
　　第十四，要强化法制化建设，要针对重大突发环境事件制定应急条例。
　　第十五，环保总局的网站需要改进。从首页设计到内容，除了从技术层面上考虑之外，应该请一些非主流学者介入。没有一流的环境保护网站，就不可能有一流的环境保护。
　　第十六，国家环保总局下属有若干事业单位，应该进行优化组合。有很多不同的事业单位在从事相同的事情，笔者认为很需要优化组合。
　　最后一点，笔者认为中国目前在环境保护方面有一个巨大的被遗忘的角落，这就是我们的县城，我们有1600多个县城，因为它不是大中城市，所以环境保护投入的力度很弱；同时它又不是乡村，所以它的很多污染不能及时得到分散和处理。因此，我认为县城的环境污染非常严重，应当引起高度重视。
　　（作者系中国人民大学经济学院教授，本文为 2004年1月“绿色中国”第二届论坛上的发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