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色社区 绿色生活

  
  廖晓义
  民间组织最重要的功能是什么?很多国际的民间组织讲了很多能力建设,但是我发现他们恰恰忘了一个最基本点,他们的指标体系里面有多少理事会,有多少组织机构,但是忽视了这个组织有多强的影响力,这个组织有多强的推动公众的参与能力,这个组织能不能把一方人们的心调动起来,民间组织千万不要丢掉这种功能。因为政府是做决策的,学者是研究决策的,公司则要赚钱。要我们NGO干什么?就是动员公众参与,一个民间组织够不够资格就看它推动公众参与的能力有多大。  
  我们要公众参与,参与什么?参与可持续发展。过去我们从污染控制讲到生态保护,但是绿色消费生活方式可能应该是民间组织公众参与特别关注的内容。不管什么人都是消费者,都可以通过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来参与环保,因为消费方式可以影响生产、贸易、投资。环境保护和经济发展是一对矛盾,解决这对矛盾需要政府、企业和民间组织的合力,也就是环境保护、经济发展和社会公正的协调,这就是我们理解的可持续发展。  
  我们讲环境保护、经济发展、社会公正是可持续发展的基本框架,但是可能会忽略了两个更重要的东西。一个是发展的限制,一个是发展的目的。我们研究很多问题往往都认定一个前提,发展GDP是上帝,摆在那里,在这个不能够动摇的前提下来谈如何减缓各种压力。为什么我们不可以提这两个问题,第一发展的限制,第二发展的目的。发展的限制是自然的限制,上世纪60年代罗马俱乐部发表了增长的极限,当时引起了很大震动。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们的基本状况是这样,全球资本以不断积累、不断投资又不断积累直到把地球消灭干净。到了这种趋势的时候,还有多少人会质疑罗马俱乐部增长极限?如果我们确定增长极限是什么,我们的发展模式就必须转变,我们的发展速度就必须降下来,但是我们有多少人在谈发展的极限?如果我们不谈,就只能等到自然报复的时候彻底毁灭。  
  我们需要亲情,需要友情,需要和宇宙造化的交流,那么我们为什么要发展?发展的目的是什么?我们不能够为了发展丢掉更宝贵的价值,为了GDP丢掉更宝贵的财富。我们不能身体垮了,自然毁了,心灵荒了,拥有财富还不安全,连喝的水都不安全。我在这里呼吁,我们讲可持续发展的时候应该从三个层面来谈:第一发展的目的,第二发展的限制,第三才是发展的方式。我在这里还呼吁,我们讲可持续发展的时候不要忘了有一个概念:可持续生存。就像我们谈环境保护的时候不要忘了生态安全,生态安全是一个生存的概念,生和死的概念,可持续生存比可持续发展更基础、更重要。  
  公民怎么参与环保呢?关心环境质量、监督环境执法、参与政策建议、选择绿色生活,这是公民的权利和责任。按照西方文明的观点,每一个人活在这个世界上都有权利开发。我想问,到底是谁给了人类开发的权利呢?难道是因为人类有了某种技术能力就说他具有开发的权利? 
 
我说的公民参与的这四个方面,是人权更是人责。我们这个文明,特别是西方文明太多强调人权,太少强调人责,太多强调人权的权利,太少强调人的义务。这也是值得我们思考的,我们每个公民应该有两方面,有什么样的环保权利,就有什么样的环保的责任,有什么样的消费权利,就有什么样的消费责任,这两极是不可偏颇的。更何况现在的经济体系根本就没有计算资源的价值,富人没有为他们多余消耗的资源买单。这种情况下如果片面强调消费的自由、消费的权利,其结果就是纵容那种不公平(社会不公正、生态不公正)的行为。  
  绿色社区建设,如何参与呢?不管什么人,不管他是什么职位,都是一个社区居民。如果我们建立起社区层面的公众参与机制,才把公众参与落到了最基层。这些年我们“地球村”一直在推动绿色社区建设,它包括环境保护的硬件,像节能、节水设施、回收桶、绿地等等,软件是公众参与机制。  
  我们经过近十年的努力探索出一种模式,就是建立社区层面的议事会,由社区居民自己组成的NGO。我们过去组织大学生到社区去,后来我们逐步通过公众参与方式帮助社区建立他们的议事会。这个议事会有自己的章程、有自己的分工、有自己的任务。如果我们每一个乡村、每一个社区有这样一个环境议事会的话,他们就会行使四大功能,就是环境检测、执法监督、政策参与和绿色生活的倡导。我非常强烈呼吁大家要关注社区,要建立社区层面的公众参与机制,这样才能把公众参与落实到它的微观机制中去,落实到最实处。  
  这种公众参与机制当然是和政府特别是环保部门的这四大任务相关的:环境教育、环境法规、环境政策和生态经济。它也有利于企业行使它的企业公民责任,它需要在社区拥有市场,在社区开展公益活动。当然也和我们NGO生长的草丛或者食堂密切相关,我们只要把住社区,就不担心没有事情干。  
  这样就有了一个六面体,是社区的大致框架。现在不仅是框架,实践活动也已开始。北京“地球村”也和相关组织和政府合作,在推动2008社区长卷,我们想能够一起培育和选拔一些明星社区、绿色社区,展示给奥林匹克,展示给世人。  
  绿色生活是大众参与的广阔途径。绿色生活的价值是什么?过去我们中国人民相信,有了赛先生、德先生我们就可以拥有永远美满的幸福,但是后来发现我们请进来的赛先生,我们请进来的GDP,给我们造成很多很多的问题,实际上科学和技术是两面体。我在蓬皮杜中心买了两张明信片,很有意思,第一张图片画的是蘑菇云,写的是你的癫狂变成科学。另外一张图是一个女人的两双手,写的是我们知道哈姆雷特是对还是错,是生还是死?但在这里它就是英文的消费主义。我们看到消费主义和科学主义现在正像两个上帝统治着我们的一切。这样一个状态如果不解决,和谐社会是难以建成的。所以只有赛先生和德先生是不够的,我们必须请出“和”先生。“和”先生在生活中间就要节约资源、适度消费、环保选购、品质消费,不是要拥有很多,而是要拥有符合环保的好产品,可重复使用、耐用消费、垃圾分类、循环消费,还有救助物种、人文消费。我们的消费行为要落实到我们身边的每时每刻每一个行动中间。仅仅有消费还是不够的,消费行为背后还要与我们的传统价值相关,简约其行,高尚其质,强健其身,和谐其径,就是四个S,这样形成了既有传统文化价值又有现代生活时尚。我们有健康人文理念之花,怎么样才能让这朵花长出来,这就需要绿色生活的实施机制,需要三个A:指标体系、综合管理和信息渠道。  
  我们可不可以建立一个联席会?我们有这么多国际专家、各大政府部门,还有我们NGO和社区的代表,我们建立一个机制,专门研讨公众参与的指标体系。什么是公众参与?公众参与的一些基本定义是什么?最后要构筑信息公开渠道。三个P就是政策导向、合作伙伴、公众意识。最后,有效要用三个E:经济手段、环境执法、公民教育。我们还要推动一些实实在在的行动:绿色社区、绿色传媒、培训、生活基地、生活论坛、资讯网络以及公民活动。这样我们就能培育出一朵“绿色生活之花”。
  (作者系北京“地球村”主任,本文为2005年12月“绿色中国”第九届论坛上的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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