樊纲 中国经济改革研究基金会国民经济研究所所长
　　尊敬的潘部长，尊敬的各位领导和嘉宾，非常荣幸再次参加我们的绿色中国论坛。现在讨论环保的问题，特别在珠三角也许有着特殊的意义。因为现在我们中国经济正在进行调整，投资的增长速度、出口、外贸顺差等等都有所放缓。现在有一些人，特别是沿海地区有相当数量的企业面临困难，甚至倒闭、破产、关门，当然大家也认识到里面有很多的原因，其中有美国次按危机导致的美国经济放缓，我们国家采取的各种宏观调控政策、人民币升值等等，当然也有很多人把这个归结为环保成本的提高，归结为加大了环保的力度。
　　怎么看待环保成本的问题，是现在我们企业界、经济界、工商界所面临的重要问题。我觉得这个问题首先应该反过来想，我们过去几年经济过热，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是我们的企业没有付环保成本。特别是当世界上人们加大环保成本的支付的时候，人们更重要环境保护的时候，而我们的企业没有付足成本的话，就使我们的企业、我们的经济出现了一块虚的竞争力。我们的成本表面是比别人低了一块，因为你没有付。过去几年之所以因为我们的订单特别多、我们的出口特别多，有两个重要内容是我们自己的结构问题，是虚的竞争力的问题。第一是国际世界能源价格提高了，最近中央政府开始采取措施，来纠正这个问题。同时，环保方面我们很多地方该付的环保支出没有付，该做的努力没有做。因此，我们的竞争力显得比较高，订单就比较多一点，我们的出口就多了一点。因此，这实际上我们经济过热的一个原因。
　　现在我们要纠正经济过热这件事情就要从根源着手，包括从这些方面，包括从加大环保，把环保的问题能够真正走到一个正常的轨道，也才能解决我们中国经济过热的问题，我们的外贸顺差太多的问题、我们的外部不平衡、太严重的问题，甚至是我们的外汇太多的问题。从这个意义上，环保和我们的经济表现，和我们现在经济面临的问题确实都是联系在一起的。这是我讲的第一个问题。对现在有些不正确的认识和说法的分析。
　　第二，关于绿色中国，关于环保这些问题，我着重从企业的角度思考这些问题。我们的企业确实应该认清大的形势，不要再抱幻想，不要再以为我们可以不做这方面的事情，不加大这方面的努力。潘部长的措施一定会更加严格，不仅仅是因为他的能力越来越强，而且是因为在他的后面我们的居民、全国人大这些舆论、网民们对他的支持现在越来越大。因为这个事情已经变成了一个国内的政治问题。
　　环保是政治，因为环保是公共品，它不是一个市场的行为，环保一定是有公共的因素在里面，它是政治。过去我们曾经论证过一个发展中国家我们饭还吃不上的时候环保顾不上，现在我们开始吃好饭了。今天在珠三角地区我们开这个会，珠三角之所以应该成为环境保护的先锋，是因为珠三角率先富裕了起来。当我们的中产阶级形成的时候，是他们现在在要求环保，不是潘部长自己在要求环保了。因此，我们政治这方面的支持，不仅仅是体现在人代会的提案、环保的提案越来越多，网民的呼声越来越大，城市的要求越来越高，而且也会体现在各个部委，过去在潘部长那儿闹别扭的部委现在越来越支持他，越来越跟他理顺关系。所以，要认清这个形势，这件事儿躲不过去了，从国内政治的角度，过去可以说是一个国际政治问题，现在已经是一个国内政治问题了。你不做别的利益集团会压你做，这些政策都会朝这个方向发展。
　　第二方面，国际的政治，国际的压力也越来越大，国际也正在朝着越来越环保方面的发展。刚才潘部长、其他嘉宾都提到了全球变暖的问题正在提上越来越高的日程。全球变暖，气候的问题是一个全球的公共品。今年12月要在哥本哈根探讨全球变暖的问题，现在各国都希望有成果，但是越来越朝着各国都要有所承诺、都要做事情的方向发展。刚才潘部长说我们应该多参与环保研究，我们也在做这方面的研究，我们经济学届也在研究全球变暖这个问题跟经济发展的关系，跟我们的经济政策方面的关系。这是一定大家都要前走的，都要逐步地有更多的承诺、做更多的事情。所以，以后不仅仅是排硫的问题，还有排碳的问题。全球变暖简单说就是排碳的问题，怎么样减少碳的排放，一定会纳入企业发展的环境，一定会纳入企业发展的战略问题中，值得我们思考。
　　怎么做？我们作为学者我们不知道企业怎么做，市场、政府怎么做，但只是提提这方面的思路。一是政府怎么做，一是企业怎么做。我今天不准备多讲政府准备怎么做的问题。但是也还是想多少说一句。我觉得现在政府做的事情越来越细、越来越深入、执法力度越来越强。但是我想强调的是这方面恐怕加大惩罚的力度特别重要。有时候查的力度可以小一点，但是抓到一个严惩的效果要更好一点，因为我们可能不能大面积的查，但是一旦查出来要严惩，对他违反规则的成本可以提高，而且对市场有警示作用。否则，违规的人不能得到惩罚，就会越来越多的人违规。所以我们一方面要扬善，一方面要惩恶。
　　从企业方面来讲要思考这四点，第一企业不要报环境纯粹当做一个负担，在环境方面付的支出同时可以促进我们的发展，在一定范围内可以促进我们的发展。比如现在中央提的口号也是节能减排，节能本身就是减排，同时，节能又降低了成本。它是同时是增长，同时是提高效率，同时是发展。我们现在在研究排碳的问题，排碳的问题有一系列的叫做“无悔”的措施。就是你做了这些事情你做的投入你不会后悔，因为它可以提高你的效率，你可以改进你的质量，它可以使你的收益更高。所以，这是一致的。要看到我们有很多领域、有很多问题上，减排和增长、和高效是一致的。我们至少要先把这些事情做好，从国家的层面、从企业的层面，先努力去找这些领域，把这些事情做好，又环保又作出了贡献，又使得我们的经济增长，也能够提高竞争力。
　　我们确实要把环保问题当做一个项目来思考从每一个新的项目开始、从每一个环节开始就要思考。之所以现在环保的措施大家觉得成本高，是因为你以前没有关注这方面的问题，你的设备已经买了，你的厂房已经建了，没有关注这些东西，然后事后再要进行纠正的话成本就比较高。我们怎么向大家宣传，有很多事情现在可以不污染也可以做得很好，不一定成本就要提高。在这个问题上，我不同意有一些人的说法，有些产业我们不能做，因为它污染，这个产业现在可以不污染，只是你做的时候用的技术是污染的，你没有在一开始的时候考虑这些问题，这些产业不在中国做反而要到别的国家做去，我们现在也在讨论这个问题，现在中国之所以排了这么多的硫和碳，那是因为那些国家都不生产，但他还是需要的，排碳就成了我们的问题。不一定需要加大多少成本使这个产业不污染。长远来讲我们也要发展，至于它还会污染，在我们这儿来生产，这是我们要讨论的，谁应该付这个代价是应该要讨论的，如果世界上的人们还要用这个东西，还要生产这个东西的话，但是技术是在改进的，很多领域、很多产业现在技术已经达到了，可以不污染、少污染也能够进行生产。我们朝这个方向努力，我们的很多产业就继续能够在中国做，继续能够为中国创造宝贵的就业。
　　第三，技术创新的问题，我们企业自己的创新问题和怎么关注世界上的新技术创新，我们去引进技术的问题。这些在实践家的领域更知道，不引进是引入世界上的先进技术，而且我们在方方面面，中小企业也可以在很多环节上进行创新，又提高效率，又进行环保。其实可以更多地关注我们的企业，也不一定要求是突破性的技术或者大的技术，在一个小的环节，在一些小的生产过程当中进行一些改进，方方面面很多企业都可以做的，不论大小。而且我觉得应该打破一个观念，创新不是哪个行业的问题，不是大公司的问题，任何一个中小企业都可以创新，都可以在各个环节上进行创新。
　　第四，毕竟我们要看到我们要增加环保的努力毕竟要增加一些支出。对企业成本可能也许会有一些提高，但是前面讲了，你不要再有幻想，不提高这方面的成本。如果我们在这些方面成本还降不下去的话，我们企业确实面临了怎么样在其他方面努力改进效率、降低成本来弥补这方面成本支出的问题，这是一个客观现实。所以，任何在其他领域的创新，节约能源的措施都有利于环境成本提高的问题。这也是客观现实，这是我们企业面临的竞争力的可持续发展的相辅相成的两个方面。
　　第五，关注政策，关注世界上环境政策的变化。有交易，就有可能有机会在里面，政府也会有资金的投入，世界上会有技术的转移和财政上的转移，有经费上的转移，包括配额的交易等等。我们的企业应该更加关注也更多地参与，去申请政府的补贴，申请国际上的转移支付，用这些新的资源来发展我们自己，这里面有大的机遇。我还不说环保技术的机遇，要认识到发达国家特别是欧洲一些国家他们有这方面的技术，这对他们来讲是新的发展机遇、新的增长点。对于我们有些企业如果做这方面生意的话也是新的增长点，因为政府的投入越来越大。但是受到这方面影响的企业也要关注这方面的机遇也在出现，也可以利用更多的资源来做我们的事情。全球变暖的讨论也会涉及万亿级的资金的转移，我们的企业要给予高度重视。也抓住这方面的新的商机，在新的环境下来更好地发展我们自己。
　　总之，非常高兴能参加这个会，而且在最后也再附和一下潘部长，确实珠三角因为深圳、广东发展先走一步，确实也是应该在绿色发展、在环境保护、可持续发展上为全国各个地区的发展作出我们的表率。
　　谢谢大家！